「把眼泪擦干吧」
因为啊」
「要是眼泪流干了
可就代表有身边的人去世了哦」
所以
我或许会忍住眼泪，即便自己无比的痛苦
因为
我害怕，我的懦弱会让我最终孤独一人
——
那一日的交锋已经过去了很久
颜雪儿的身体状况从那一天开始就越来越差，甚至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
「果然还是负担太重了......」
可幸的是，颜雪儿并无大碍
只是，这股象征着毁灭与重生的强大力量在她的身体里不断地重复再生与灭亡的轮回
很难想象她身体的内部，那些脆弱的内脏已经被重组了多少次了
所幸，毁灭重生并不会让她的身体产生排斥，所以她现在仍能够活着聆听我们的发言
毫无疑问，颜雪儿在那短短数十分钟内展开的，那个属于湿婆的领域拯救了在场的所有人的生命
「真是难以想象的力量......」
事到如今才由叶符说出这种话或许有点为时已晚
但，这确实是归文熙和他心底的话
「嘿嘿嘿，神的身份可不是说着玩的呢~」
能看到这样开着玩笑的颜雪儿叶符和文熙就感到一阵安心
如果不是颜雪儿全力阻止神力全开的耶梦加得的话，后果简直不可设想了吧
「不过说起来这也是我所知道的第一次呢，不同体系的神之间的交手」
「......这么说，之前雪儿你提到的千年前的往事是什么？」
「嗯......这个啊？」
看来颜雪儿并不是很了解这段故事呢，她只是努力回想着自己所知的那些琐碎的枝节
「嗯，似乎是导致了西方魔法世界的中心——里海——被毁灭了的大灾难呢，不过这段故事我们并不了解，毕竟东方的魔法成型要晚近千年」
魔法是以“魔力的质量”与“诞生的时长”作为强度的标准的
对这历史而言，短短的千年里，足以使西方的仪式魔法远远超越东方的咒术
这种差距，就会在后世的魔法师中，出现难免的强弱之分
「话是这么说呢，不过即便是自然，以及我们这些所谓的“神”们，都是一批一成不变的老物」
很难想象这是感受了神与凡人之间的差距之后的颜雪儿会说出的话
但这是站在神的立场上的人才会有的发言也说不定
领略了力量上的悲哀，才会对身外之物有着更多的理解
就像是颜雪儿接下来补充的这样
「......唯有人类，是有着灵魂，能改变一切不利的活物」
归文熙不知道颜雪儿的过去，所以也不会理解颜雪儿为什么会有着如此的信念
甚至在他看来，颜雪儿本身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人
只是作为某种意义上的朋友
甚至连她的生活、性格都不甚了解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归文熙却对她有着仅次于归樱弦的信任
「别傻站在这儿啊！」
短暂的沉默之后，颜雪儿对归文熙和叶符两人感到十分的不满
她指指隔壁的房间，示意那间病房里的伤员
「比起我这个受过湿婆祝福的“不死者”，还是她的状况更令人担心才对呢」
「只是身体恢复速度很快而已......」
「总之，你们快点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然后像是催促他们赶紧离开一样，颜雪儿懒懒地钻回了被窝
之后无论再怎么叫她，她都充耳不闻了
「真拿她没办法」
叶符悻悻地说着，推开了房门
「走吧」
——
「主人她刚刚入睡，应该不久之后就会醒来」
据医生，也就是爱尔薇说，洛芷藜其实刚刚入睡不久
不过身体的损伤让洛芷藜只能在注射安定剂之后的短短几个小时内有一个较安稳的睡眠
于是，前来探望的两人就这样被拦在了门口
顺便一说，颜雪儿只是过度疲劳，魔力自身的回复速度没有湿婆禁咒夺取的速度快而已
「这么说起来的话，刚才就看到站在门口了呢」
「嗯」
「难道最近一直是这样的吗......？」
「嗯」
「......」
试图打开话匣子的归文熙似乎被无视掉了
不妙啊，这样这不是完全无法对话吗？
「要是累了的话，不如去休息一会吧」
「哎......？不、用......」
没想到爱尔薇的演技如此的差
明明是一副完全是很多天没有睡好的样子
不过，逞强确实是女人的特点
「这里交给我们吧，只是看着大门这种事的话，没问题的」
叶符浑身散发着一种完全不属于自己的气质
一种绅士才有的优雅迷人的气质
不过现在这种气质正是来的恰到好处
「诶，不......请让我留在这里」
对于爱尔薇而言，忠诚或许比自己的安危要来的更为重要吧
叶符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回答
「如果你在这里倒下了，谁去支持她呢？」
虽然老套的话，但永远都很适用，更不要说，这是由叶符这样清秀的人说出来的了
还有，说出这话的时候，叶符的眉间微微皱起
这样的本事，归文熙自己掂量掂量着，最后得出了自己应该“做不到”这样的结论
看着爱尔薇，叶符察觉到了她那仅有一分的动摇
但有这样一分的破绽就足够了
「带她去休息吧」
于是叶符毫不犹豫地拿出了杀手锏
指示身旁的警卫，不再理会爱尔薇口中的忠诚，甚至没有给她反击的机会
只是这假以关心的强迫行为，让归文熙感觉到了叶符这个人内心的可怕之处
「是！」
「呃......」
虽然说这样不是个滋味，但是爱尔薇也绝不能不得到休息
不过动用了伤感情的方式，想必不久就会被爱尔薇大骂一顿的吧
两人目送着警卫带走气鼓鼓的爱尔薇
「你......也是一个很有心机的人呢啊」
「是吗？我应该说“你现在才发现”还是“你竟然发现了”呢」
拍拍归文熙的肩膀，就像是表达了“你还是太嫩了”这样的想法一样
归文熙只好无奈的摊手表示认怂
「......就在门口等着吧」
但这并不是说两人就打算因此闯入洛芷藜的病房
相反的是，归文熙就势站在了门前，督促还在沉思的叶符赶紧就位
接下来就只要等洛芷藜醒来就好了
但看见他这个模样，叶符摇了摇头
「进去啦，洛芷藜已经醒过来了」
「哎？！」
「怎么了？」
「啊没什么，只是感觉，今天真是成了你的个人秀场了」
莫名奇妙的被叶符推进门，却看到洛芷藜带着疲惫的微笑打着招呼
鬼知道叶符是怎么知道洛芷藜已经醒了的
——
「谢谢你呢，叶符」
没想到，刚进门就遇到了这样意外的开场白
不是因为她知道叶符的名字，而是因为她说出了感谢的话
「很奇怪吗，因为我调查过你们的身世，知道名字这种事，应该不会意外才对......」
「并不是......」
归文熙摇了摇头表达了否定
「只是为什么要说感谢的话」
「唔，这样啊，因为叶符他劝说爱尔薇去休息了嘛」
我自己劝说了好久都没有成功呢——洛芷藜小声的补充
你自己就能劝说的话我们也不会费这么多心思了——归文熙轻声抱怨，但立刻又回复了正常
要是在一个病患的面前说到不详的话，恐怕一定会招人鄙视的吧！更何况，在颜雪儿回来的那天，嘱咐了他们要好好对待她
「身体好点了吗」
可怜归文熙想不到更好的安慰，只能说出口最简单的问候
不过，问候是否会得到效果，恐怕更多的是取决于被问候的人吧
可幸的是，洛芷藜就是这样的姑娘——仅仅是来自归文熙短小的一句问候，也足以让她倍感舒适
或许归文熙至今都不会理解，自己所承受的这温柔到病态的爱吧
「意外呢，哥哥你竟然这么温柔」
微笑着说出半戏谑的话，俨然一副口嫌体正直的模样
嬉笑着，手掌轻轻轻轻捂着嘴
不过手臂无力的样子平添了一份病态的美
「很好呢，讲道理的说——濒临死亡的感觉很不好」
表现出很了解的样子，洛芷藜摊开手臂，长发随着头部的摆动而飘散起来，银色的头发反而让人感觉病态了更多
在那如玉如脂般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散布着灰黑色的斑点
「部分皮肤坏死掉了呢，刚刚被救回来的时候胳膊都变成了青紫色的了」
的确如此，强行从洛芷藜身体内脱离的耶梦加得打开了灵魂与外界沟通的窗口
从中涌出的魔力和点点碎裂的灵魂碎片“终结”了洛芷藜的生命
被大脑判断死亡了的她，在颜雪儿的魔法领域里得到了湿婆的魔力
如果不是湿婆领域的话，洛芷藜的姓性命真的是难以挽回了
「不过居然过了这么久也没有主动进攻呢......耶梦加得这家伙，难道还在适应新的身体吗」
洛芷藜摆出不理解的表情歪着头
「或许只是自己的傲慢与矜持吧」
叶符倒是很自然的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不过却很快地得到了洛芷藜的点头肯定
「归樱弦已经与格欧费茵的神性达成了很高的一致了呢，这样的话即使接受耶梦加得也不会产生反噬，不过......因为自己的矜持和傲慢什么的理由，不会显得智商很捉急嘛？」
「嗯......不对吗？」
洛芷藜沉默了一秒，随后似懂非懂地摇头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要不然我们能这么幸运嘛」
说着，洛芷藜移动身子，坐在了床边
「……嗯？病患还是不要走下床比较好哦……」
「不是啦……我不会那么蠢的」
「那是……？」
「有些事情，想要说明一下……嗯……站的太远了，叶符」
示意着归文熙坐在自己身边，指着那边的椅子让叶符坐下
「嗯......？」
「有什么感觉吗？」
「……」
如果洛芷藜不提示自己的话，叶符可能不会发现这种不太好的感觉
就像是被扼住了咽喉一样的痛苦的难以言表的感觉
明明呼吸很正常，但却无意之中感觉频率越来越快
头脑有开始发晕的迹象，四肢的尖端逐渐麻木
心脏开始快速的跳动，鼓动的起伏越来越强烈
「叶符」
于是洛芷藜轻声呼喊了他的名字
缓慢清醒过来的时候，叶符发现自己已不在刚才坐下的地方了
现在的他躺在洛芷藜对面的沙发上，身体有一种经历过大病的无力感
「果然呢」
示意叶符不要起来一样的伸出手，洛芷藜就像是疲劳过度一样的深深叹气
「灵魂都变得残缺起来的话，魔力如此空洞也不难解释呢」
「！......难道是我的魔力被夺走了？」
对于提到与自己无缘的“魔力”一词，叶符感到十分的意外
「对的，虽然叶符你无法使用魔力，但身体里依然有未加工的魔力流动来维持平衡」
「那么刚才，因为我的魔力被夺走所以体内平衡背打破而出现眩晕么......？」
「哼～所以现在不要靠近我」
虽然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但洛芷藜这份纯真的开朗却依然没变
「哎？如果这样的话，为何我就没有不适呢」
归文熙不恰时机的发言一下破坏了原本轻松的气氛
不过这确实是值得关注的地方
「真是的，哥哥你就是喜欢搞什么神秘～！」
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整理思绪
「因为哥哥得到了归樱弦的力量吧」
虽然本质上的原因是叶符缺少魔力的流动
但，这样的“附加理由”也绝对是不可忽略的因素
「嗯？」
「之前不是吻过了吗？就在我被夺取身体的那段时间里」
「......」
已经吻过了啊——这样说着，但意外的是，叶符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那时候你得到了一部分格欧费茵的时间力量吧，不然的话，就算是湿婆禁咒也不该解得开耶梦加得的诅咒才对」
一边说着，一边装模作样的跃下床榻
「啊......」
想到了什么吧，洛芷藜顿了顿
随后伸出了手
「麻烦哥哥了～」
很自然的把手搭在归文熙手心里，然后借着他的力量站起
「正如你们所见的呢......我还没有幸运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呢～」
苦笑着撩起裙摆
病变的双腿变成了深深的紫色
「虽然抑制住了病变扩散，但是......这条腿的灵魂再也不会回来了」
虽然如此，两人也没从洛芷藜的眼中看出一点半点的失落和绝望
「所以呐，哥哥」
「……」
归文熙此刻只能无言，毕竟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会说什么
「现在只有你了，哥哥，去战胜耶梦加德吧」
洛芷藜没有提到救出归樱弦的事情
或者说有意的避开，或者是生还无望
「是吗......」
担当太重了吧，归文熙的眼中透露出的疲态让人很无奈
虽然感觉到了他身上的信念与自信
但却感觉不到他的决心
毕竟，直到刚才为止，他都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凡人
「哥哥今天真是奇怪呢」
「？」
「明明在平时肯定会对我“哥哥”得称呼说三道四呢」
「那是......」
「那是因为哥哥你逐渐知道真相了吧」
这样说了的洛芷藜却含糊其辞
似乎迫于某种压力，这句真相永远无法说出口
对，除非以死亡为代价
但这份只限定了“契约者”无法道出真相的一纸文书，并不能阻止事实的流出
因为人类的一言一行总会有他的目的和动机
如果说只是依靠这些动机不能够完全知道真相的话
那么，耶梦加得以契约的方式约束了洛芷藜的言行，也是对他自己的枷锁
契约完成度越低，那么契约的魔法效力就会越低
而在当下，违背了洛芷藜的契约的耶梦加得，逐渐的失去对契约的掌控力
「虽然不是全部，但是多少理解一点」
归文熙的回答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的平淡
「是吗，哥哥你看上去一点也不惊讶呢」
洛芷藜不是太懂归文熙的视角下，这样的故事会怎么样发展
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露出一副感兴趣的表情
「不过，如果哥哥你知道了的话」
收起自己充满期待的眼神，洛芷藜也轻描淡写地说着
「如果哥哥你知道的话，不就应该更有信心了吗」
「……」
归文熙没说什么
在作为旁人的叶符看来，两人的对话让人摸不到头脑
不过就算是对当事人洛芷藜自己来说，也是没有什么逻辑而言的用言语构成的赌博
毕竟“逐渐了解到的真相究竟到了哪一步呢”这样的事情是洛芷藜所不知道的
所以洛芷藜顿了顿
「所以，哥哥……」
咽了咽口水，想着自己应该怎么说才不会破坏气氛
但终于决定了，只是简短的一句话
「我会一直陪着你啦……以后也会……永远都会」
可怜的洛芷藜，最终也只是搂住了她心中所想的人的脖子
但是她知道，现在的归文熙一定很无助
毕竟在无数个重复回放的日子里，洛芷藜知道了他所依靠之人的模样
等到洛芷藜入睡之后，叶符和归文熙才离开
照理说，洛芷藜入睡之后才是两人最应该守护在这里的时候，但不巧的是——爱尔薇正好出现了
一边说着抱怨两人强迫她的话，一边又对两人对于自己和主人的关心表示感谢
真是个我行我素的人呢——叶符感慨着
「是吗，我倒觉得——就算是说她是个痴情的姑娘也不过」
「不过，利用幻境隔离掉洛芷藜魔法黑洞的影响，能想到这样的方法，真的是很聪明呢」
当然爱尔薇利用自己的特长避免了接触洛芷藜的时候会产生的魔力流失，不过这样的方法真的是令人拍手称奇
「倒不如说，真的是洛芷藜的挚友呢」
归文熙倒是听说过两人一点半点的过去
「是吗......既然如此的话，洛芷藜说过的那些话都是可信的吗」
虽然是明知故问，但叶符还是提出了这个问题
「当然」
「当然什么？」
归文熙没有立即回答他，倒不如说，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回答
虽然不否定一个人的力量，但比起这个，归文熙果然还是更倾向于依赖团队的力量
如果回答的话，这场战斗就会变成一个人的战斗了吧——这样的压力让归文熙很难把答案说出口
其实就像是洛芷藜说的那样也说不定，只有自己才能成为阻止耶梦加得的力量
但这意味着自己理应拥有高于洛芷藜等人的战斗力
「我……」
自己没有那样的能力——归文熙是如此否定了自己
「虽然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很明显了——你如果是我们的光，是希望的话，那就已经足够明亮了不是吗」
「……」
虽然归文熙自己知道这一点，但却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感到无力
要说的话，自己能否胜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逐渐产生的对自己的怀疑
不知道洛芷藜是否会注意到，逐渐发现了真相的归文熙会产生与现实矛盾的思想
存在于自己的推理与猜想中的“真实的自己”与存在于现在的“真实的自己”的矛盾
「不管怎么说，洛芷藜那样肯定了，那就一定是有方法的吧」
「我不清楚」
「嗯？这样啊」
叶符到也没太惊讶，毕竟一下子就成为了救世主这样的事可不会让人立刻就能接受呢
归文熙现在这个样子已经让叶符很是满意了
「先休息吧，雪儿和洛芷藜也都睡了，我们两个门外汉也讨论不出个什么来，过几天……」
到头来，叶符还是觉得应该给归文熙一点时间来适应一下成为救世主的生活
「……不需要过几天了，就在今晚吧」
但归文熙却出乎意料地做出了决定
「可以吗，就这么几个小时？」
并不是担心他，叶符觉得只要归文熙自己理解了自己存在的意义，那就是决战到来的时刻
至于在此之前的那一段觉醒期要多久，这并不是叶符应该去操心的事情
「再怎么说，我也是归樱弦的弟弟啊」
「嗯……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呢」
如果是归樱弦的弟弟的话，说不定能
虽然逐渐解开的真相解释了归文熙与归樱弦不同寻常的关系
但这并不影响归文熙的意识观念
毕竟长期以来陪伴她左右的这些日子里，归文熙会有意无意地像她学习呢
「那么，晚上七点再来这碰头吧」
挥手作别，归文熙转向自己的房间
现在的他急需要休息
不仅仅是接受了自己成为救世主的事实，不仅仅是知道了关于自己所拥有的力量和责任的差距的事实
他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来肯定自己，肯定自己的存在
「梦……」
是的，他需要用这几个小时的时间去做一个梦
最好能遇见梦里的那个人，这是归文熙所想之事
「洛芷藜……」
这是梦里的人的名字
[追忆的魂魄]
错过了呢，归文熙说着
梦里的他就好像是追溯到了一个从未经历的世界一样
虽然自己身边的人没有什么变化
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与自己不同
「这边吗……」
就像是幽灵一样的，真实的自己追上梦里的自己
很显然，这是一场与魔法师之间的争斗
梦中的人，暂且称为影子吧，躲开爱尔薇的追杀来到了这个小巷
「安全了……」
梦里的影子安心的吐了一口气，但是作为旁观者的正体却并不觉得是应该放松的时候
「……」
「呃！」
魔法箭矢一般的刺破影子的皮肤，割伤了他的肌肉
呔！影子只好向着小巷另一边的出口跑去
然而，不知名的魔法师在出口布下了陷阱
「！」
震惊之余，影子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
反手抽出纹斩断来袭的飞弹
「呃！」
但远没有那么简单的，另一边魔法如刀刃一样地切断了他的右手
「呃啊啊啊啊啊！」
「……」
归文熙就这样看着，看着自己逐渐被魔法撕裂
但他不惊讶，因为这几天来所做的梦都是这样的
这样的自己的无数种死亡方式，到底是哪个世界的自己丑陋的样子呢
「……」
抱有这样的疑问，另一方面，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
比如
这样的自己果然是另一个世界线上的自己吧
「……哈」
不过自己却否定了
要说的话，是因为如果是不同世界线上的人的话，是不会有强烈的既视感的吧
这样的理由看上去很是无懈可击，但实际上连归文熙自己都不能信服
「……都是主观意识啊」
与外表看上去的木讷不同的是，归文熙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
不过虽然有着很高的智商，却尝尝不动脑子的他也不了解自己的脑力是什么样的水平
「说不定只是脑内对于周围信息的采集得到的图像呢？」
这是每一次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都会询问的事情
因为每一次自己产生的疑问的时候
都会有她的声音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呢……」
「……」
「哥哥」
这么一想的话，无论是这个影子还是本尊，都会爱称自己为哥哥呢
「真是好久不见嘞，我的妹妹哟」
「哎？」
看来无论是哪一个世界线上的影子，都没有别的世界线上的记忆呢
「这是……在另外一个世界里的我吧」
就像是梦境消失，世界陷入了黑暗
「是的」
就在这漆黑的背景下，两人面对面的站着
归文熙已经逐渐开始习惯了这样的景色
不如说这个残缺不全的世界线的碎片上所储存的东西就到此为止了
「所以，我到底死了多少次呢」
「……到我所有的记忆为止，已经有17次了吧」
「……」
相比上次又多了呢，归文熙如此的想
虽然没有见到全部的碎片，不过到目前为止，“17次死亡”依旧是最高的数据
但，显而易见的是，如果以现在的世界线为参考的话，这个世界线的故事离现在还很遥远
「如果哥哥你来到这里，就说明你现在过的一定还不错吧」
「哈……」
苦笑着，没法回答，虽然面对之前的影子自己都好好的回答了
但现在，真的是说不出口
「……是吗」
不过洛芷藜拥有的上帝视角，让她即便是没有太多信息也能了解到现状
「过度的时间逆流会让身体逐渐被吞噬，哥哥你应该已经在别的影子口中听到过了吧」
「嗯，这么说来的话，果然这里不能算是“别的世界线的故事呢”」
「……，就是这样，用神的魔力篡改记录时间的书就能够回到过去」
格欧费茵所掌管的，记录了时间的一切的书本，正是可以逆流回时间的另一端的存在
「没有悖论吗，未来的自己因此而被改变什么的」
「……并不会，那样的结论也仅仅只是建立在人类现有的科学和思想境界上而已的吧」
「……」
「原本的话，只是独立于时间之外的神的修改并不会出现悖论，但现在的话……」
影子也不太清楚应该如何回答，毕竟这种程度的事情确实没有太多的考虑
「只有书存在，如果“书”被写进了时间轴，那么这段就会成为“绝对的历史”」
这样说的话，就像是智能机械，虽然会按照人类编写的程序运行，但它并不会对它内部的“硬件”产生否定
这本书在这个世界里就成了“硬件”的存在
「所以，我与耶梦加得签下的以“书”为媒介的契约，也绝对不会“失效”」
「……」
但是现在的书，已经落在了耶梦加得的手里
「万幸的是，耶梦加得只能读，却并不能使用」
「但他现在……」
「嗯，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影子走进归文熙，抬起手臂，手掌轻贴在归文熙胸口
「……他的力量会逐渐让他吞噬掉“书”，所以一定不要再拖延了，哥哥」
影子化为光粒，开始逐渐消散
「哥哥，你的体质能够“关闭”不同魔法带来的“魔力异常”」
「……」
「我也能理解到，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
「……」
影子——洛芷藜因为轮回而丢失在时空夹缝中的碎片说到
「就像我的那些“姐妹”一样，我将住进你的体内」
「我知道」
「虽然力量微薄，但许多的碎片聚在一起就能发挥很不错的力量，更何况现在的你——哥哥，有了魔女归樱弦的部分力量」
就是那个吻吧，看来留在体内的归樱弦时间之神的魔力的味道如此的浓烈
「现在的你，能得到大家的帮助的哥哥，会比耶梦加得更强」
「我……」
「请相信你自己」
「不，我……」
「……」
「我害怕如果我没能成功……」
「没有什么害怕的，哥哥」
「……」
「没有人会责备你的，哥哥」
「……」
「因为啊……你不会输的，唯有这个……洛芷藜……我啊、一直相信着」
光粒消散，融化成魔力的分子流入归文熙的身体
三种不同的魔力在归文熙的炉心的协调下融合
时之雪、梦之毒
归文熙虽然没有怎么样的感觉
但他至少会知道，现在的自己比当初要强很多
从梦里醒来，看见了明亮的天花板
闹钟敲响，转过头，挂钟正好指在6:30的位置上
「时间把握的越来越好了呢」
自言自语着
「……哈」
起身，穿上衣服
毕竟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
一切都会在今晚决定
一切也都会在不久后结束吧
踏步出门
身后的闹钟还在不停的走动着，只是看上去，那忙碌的秒针要比刚才快了许多
或许这就是时间的魔力也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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